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恐惧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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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起床,桂姨告知,小姐去工作室做事了。

程冕恂索然寡味。他不觉得她做的事有多重要,搞艺术么,风餐露宿的多,爷爷有点名气在,不代表这条路她也走得通。

但没关系,他认为,姐姐这样的女生不适合为生计奔波,很难想象她找个格子间在电脑前盯着K线图当操盘手这么俗气的事。

将来家里有他一个人赚钱就够了。

当初她到江城长居,是初三之后那个暑假。程冕恂初一,也过暑假,不过他是个“户外型”的,每天上午去补习班,下午总在外面玩,和姐姐只是偶尔一见,私人空间少有交集。

他印象里,姐姐和他从小习惯的一切都不相容,江城生活的特质是热烈、时髦、娱乐、五花八门,姐姐的特质是与之相反,程冕恂怀疑她之前十几年不是待在老家,而是待在古墓,不食人间烟火,喝的全是雨露。

早上陈冕恂出门,她在院子里朗读VOA新闻原稿,泉水一样清澈的声音。

晚上陈冕恂回家,她在鱼池边练素描,很肥的橘猫从外面钻进来,三三两两躺在她脚边,不能更安逸。

全家都围着程冕恂转,唯独姐姐兴致不高,“冷若冰霜、敬而远之”最适合形容她的态度。

程冕恂起初觉得新奇,经常跑她面前耍宝,姐姐反应不大,平静的眼神让他意识到自己像动物园的猴子,渐渐不尝试了。

直到开学后有一次,他作为初中鼓号队的一员,在周五社团活动时间去高中部表演。高中部在马路斜对面,从距离最近的侧门进去,先要穿过国际部。

程英琦在操场上打篮球,校服白T校服灰裤,打扮和周围人一样平平无奇,在人群中却格外打眼,程冕恂第一眼就认出来了,可又觉得那一点也不像他姐姐。

她跃起,马尾辫甩动,带球过人丝滑流畅,盖帽时气场压制,投篮时姿势帅爆。程冕恂从操场一头走到另一头,走得很慢,这么点时间她已经拿下四分。

赤白的阳光照在她身上,程冕恂没见过她那样笑,青春活泼,酣畅淋漓。

什么样的女孩算漂亮?他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概念。要是姐姐打他们班门前经过,班里那些青春期的男生肯定会集体发出起哄的怪叫。

程冕恂心里忽然闪过一丝恨。

她明明是他姐姐,跟他关系比别人更亲近,理应亲近得让他在别人面前得意炫耀。

可是她仿佛只是他名义上的姐姐,冷冰冰待他,还不如陌生人。

从来没有人这么不待见他!

这是个有趣的现象,虽然程冕恂一贯自私自利、唯我独尊,但周围人把他当小王子般哄着,以至于他认为自己没有缺点,姐姐对他冷漠是姐姐有问题,他应该解决问题。

但是对程英琦来说,程冕恂这个人的存在,从一开始就有问题。

程英琦6个月已经会说话了,7个月能说好些句子,她肯定能说清“要”和“不要”,不可能因为口吃含糊而搞错。

如果父母问过她是否想要一个弟弟,她坚信幼儿的自己一定会说“不要”。

然而没用。

她的母亲有点稀里糊涂加神经衰弱,经常在晚上忘记把家养的小狗放进屋就锁了门,导致它们在院子里流浪。

她的父亲是个对涨跌无动于衷的基金经理,紧闭的嘴唇显示他没有情绪起伏,普通基民才大喜大悲,而他擅长风险对冲。

“要”和“不要”在他们听起来可能一样。

程英琦抗议无效的十几个月后,一个弟弟横空出世。

奶奶照看完妈妈坐月子,不放心在父母都忙于工作的情况下把满地乱跑的小英琦扔给保姆,带她回了老家。

6岁时,程英琦得知自己因为弟弟的出现而遭到“流放”,弟弟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一直是《ET》开头那惊悚外星人,穿她的皮潜入她家,伺机把爸妈吃掉。

8岁时,她把奶奶养的一头小猪暗中命名为“冕恂”,在春节前眼看它被做成了香肠,这件事只有她一个人知道。

每次见这个愚蠢小男孩之前,奶奶都教育她当个好姐姐。

英琦想:融四岁,能让梨,他咋不当个好弟弟?

这话只能想不能说,因为很明显程冕恂的家庭地位比她高。

高中时她回归自己家,却明显有寄人篱下之感,程冕恂反复无常的刺探每天折磨着她的神经,妈妈神经衰弱的病因显而易见,对他视而不见已经是最大的让步。

针对同一件事,他们俩可以有截然相反的体会。

但是在认为对方伤人这点上,却意外能达成共识。

.

晚上程英琦为了避免和程冕恂同桌吃饭的尴尬,特地在路上买了盒饭吃完再回家。程冕恂在秋千上等她,叫了声“姐”,没被理睬,于是又提起周谦瓴——他很知道谈什么能吸引她的注意。

“妈妈很讨厌周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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